打個電話[圖文]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        某個周末，和好友駕車去一個古鎮(zhèn)游玩，在一個專門出售漂亮卡片和本子的小店挑揀，打算買些小卡片送人。偶然看到卡片上一對小貓，小黃貓坐在月牙上，握著紅色電話，跟小灰貓通話，邊上寫著一句——“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聲‘嗨’。”
        有沒有那么一個人，即使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，你也會給他/她去個電話？接通之后，寥寥數(shù)語就掛了，心里卻很踏實(shí)。這樣的感覺不止是情侶之間，父母之于兒女，親戚之于親戚，朋友之于朋友也是一樣。
        小時候，住在父親單位的宿舍里，家里是沒有電話的。每每要打電話，就要跑到門口傳達(dá)室。拿起話筒，手指一圈一圈的撥著。接通之后，說找誰誰。然后，那邊接電話的人就會大聲的幫你把人喊來。一陣等待之后，你要找的人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拿起聽筒跟你聊起來。時隔多年，想起那時候的情景，還會覺得有趣。
        后來，當(dāng)每個家庭都開始有固定電話之后，大哥大、傳呼機(jī)又成了炙手可熱的稀罕物。“手拿大哥大，腰別BB機(jī)”就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。隨時隨地可打電話，原本需要去指定地方打電話的習(xí)慣一下被顛覆了。但大哥大、BB機(jī)的價格不夠親民，因此，多數(shù)人還是沒機(jī)會一用。
        再后來就有了手機(jī)、小靈通。給親友發(fā)短信、打電話，人人都可以操作。“有什么事打我電話。”成了人們溝通交際時的常用語。父親說，他年輕的時候很是向往“樓上樓下電燈電話”那樣的生活。沒想到現(xiàn)在一家子每個人手上都有電話。去年春節(jié)的時候，大舅整理全家的電話號碼，印成小冊子發(fā)給我們。他笑說：“咱們家這數(shù)量，夠別人一個單位的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電話的發(fā)展給我們帶了不少便利，不管距離多遠(yuǎn)，只要按個鍵，就能找到你。它成了人們溝通情感、傳遞信息的必要工具。對于留守在家的老人來說，更是至關(guān)重要的對外交流裝備。外婆的床頭有個專用電話，早晨可以通知我媽和幾個姨媽過來參與“長城建設(shè)”，中午可以跟小舅媽討論用餐問題，晚上還能接到遠(yuǎn)在北京、杭州、甚至海外的親人的來電。每次給外婆家打電話，總是能聽到外婆興奮的應(yīng)答聲；每次去看外婆，總是能聽到她和不知哪個親戚聊家常的笑聲。外公過世后的這幾年，因?yàn)殡娫?，外婆的生活還維持著以往的熱鬧。最近，外婆的腿腳不太好，就更依賴電話了。隔三差五就會按著電話，把一家老小的衣食起居都審查一遍。
        但是，反過來看，有時也是由于有了電話，反倒使人疏遠(yuǎn)了。現(xiàn)代人很忙，許多事情沒時間或者沒場合去當(dāng)面說，就打電話說。但是，電話寥寥數(shù)語，能交代事宜，卻未必能真正傳達(dá)情感。比如表妹在杭州工作，個性叛逆的她總是不愿和父母多聊。每次舅媽給她打電話，總是草草敷衍，或者干脆不接。這使得舅媽很苦惱。舅舅也生氣地跟我說了好多次。當(dāng)我到了杭州跟表妹面談的時候，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舅媽總是習(xí)慣于上午或者傍晚的時候給表妹打電話。而那時，表妹不是正在處理工作，就是在擠公交車。顯然，大城市的工作壓力和生活習(xí)慣是舅媽所忽略的。想關(guān)心孩子，但卻不了解孩子所處環(huán)境，即使通了電話，怎知道她手頭的糾結(jié)的事務(wù)，或者正身處怎樣的擁擠的人流中呢？不要說剛步入社會的表妹，就連我們這樣工作多年的人，也是如此。親人來電，未必能好好應(yīng)答。
        不管怎么說，時間和空間的阻隔，讓我們不得不依賴于電話這樣的溝通工具。接通與掛斷之間有著很多期待和無奈。但我相信，電話信號的那一端，總有那么些滿懷期待的心靈。也許是多年未見的老友，也許是分隔兩地的情侶，也許是難得一見的親人。他們往往不期待你跟他們聊出多少話題，只要你的號碼一顯示，那份喜悅已經(jīng)足夠使他們歡欣。只要告訴他們一件事——你很好，一切都好。而那些總給你打電話，卻說不了多少的人，其實(shí)他們要確定的也只是一件事——你很好，一切都好。
        所以，當(dāng)你不那么忙碌，不那么恣睢，調(diào)出一個輕松的傍晚，翻開電話本或者通話記錄。給他/她，他們打個電話。簡單幾句話，帶不來什么實(shí)際利益，雞毛蒜皮的瑣事之間收獲的卻是真情實(shí)意。把見不到面，來不及說的那些情緒都表達(dá)出來，你會發(fā)現(xiàn)，有很多雙眼睛一直在望著你，很多雙耳朵在聽著你。不管你混得好不好，爬得高不高，他們始終如一，從未離開。